中国的暴民文化
文建平
有学者认为中国是一种暴民文化也就是民粹文化。《水浒》中的绿林好汉,很多就是暴民,尤其是李逵,就是典型的暴民,他基本是除了宋江外,谁也不认,只认得两把板斧,杀红了眼睛,见人就杀。就是近代的贺龙元帅,也是暴民文化的代表,他觉得税务官收税不合理,就用两把菜刀杀了税务官闹革命。如果今天的商家百姓都向贺龙元帅学习效尤,那就没有人敢去收税了。中国历史上,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。
暴民文化之所以产生,是因为中国人的安全没有保障,没有法制的保障,为了在险恶的环境下生存,往往采取“先下手为强”的办法(否则就要“后下手遭殃”了),如在兵荒马乱中,大家都在逃跑,为了活下去,就会出现暴民,他们会杀死其它难民,抢劫他们的粮食和财物。
中国产生暴民,不能一味的责怪中国的百姓,而应该反省这种产生暴民的土壤。在一个没有法制保障的国家,判断是非的是权力,是人治,就会导致冤错假案发生,而且发生了冤错假案还得不到纠正、平反,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得不到保证,这样百姓就会在法制外寻找解决的办法,就会走向仇杀,走向报复,也就会走向暴力反抗,暴民文化就应运而生,并成为影响中国历史变迁的主要文化,中国历朝朝代的更迭就是在暴力推动下进行的,故“枪秆子里面出政权”这样的强盗逻辑被中国人奉为真理也就不奇怪了。
暴民文化就是以力服人,就是大打出手,就是“成者为王,败者为寇”,也就是“枪秆子里面出政权”。在暴民文化的熏陶影响下,中国成了一个以拳头、棍棒和枪炮说话的国家,谁的拳头硬,真理就在谁的手里。几千年的强权暴力,多少让中国人尝到了“死亡”的味道,存活下来的都是些吓破胆或者撑破胆的人的后代。吓破胆者的后代居绝大多数,撑破胆的强盗的后代居少数。吓破胆者的后代至今仍然心有余悸,于是学乖了装孙子,能把头埋在沙子里就埋在沙子里,能做缩头乌龟就做缩头乌龟。恐惧死亡,也是人之常情,鲁迅先生说的好:“一个活人,当然是总想活下去的,就是真正老牌的奴隶,也还在打熬着要活下去。”(《南强北调集•漫与》)。鲁迅先生之语,透出了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下中国人的活命哲学之所在。
正因为中国人无地方有理可说,无公理可言,无法制可依,故中国人前赴后继走向暴力,走向以力服人,比谁的拳头硬,比谁的心黑,这一切就构成了中国暴民文化的核心。所以,要在中国彻底根除暴民文化,还在于建设一个法制的社会,建设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,不要把小老百姓逼上梁山。
如果有一天,我们的社会真正能够在法制的轨道上运行,那将会像李安执导的电影《卧虎藏龙》中一句台词所说的那样:握紧拳头,必定一无所有;张开双手,才能拥有一切。
原载文建平博客专栏2007年8月